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張昊天

俄烏沖突即將進入第二個夏天。比起肉眼可見的戰線，沖突雙方對“制電磁權”的爭奪更加激烈，也更為隱蔽。對烏克蘭來說，從西方引進的高性能裝備是確保反攻成功的關鍵；對俄羅斯而言，通過電子戰手段削弱這些西方武器的效能，事關下一階段戰局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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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馬斯”被曝效能下降

大名鼎鼎的“海馬斯”火箭炮最近在烏克蘭東部遭遇的一系列異常情況，被西方一些媒體視為電子戰對先進武器造成“軟殺傷”的最新案例。5月初，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援引至少5名來自美國、英國和烏克蘭的消息人士的話說，近幾個月，“海馬斯”的作戰效能持續下滑，這可能與俄羅斯軍隊采取的電子對抗措施有關。

烏克蘭軍隊是通過無人機偵察發現“海馬斯”打擊精度下降的。身處戰線東部的一名無人機操作員指出，去年11月以來，這款火箭炮遭遇的電子干擾愈發嚴重，他在去年大多數時間里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部署在赫爾松南部的另一名操作員確認，“海馬斯”的效能明顯下降，“它們仍然非常必要和可靠，但不再像以前那樣占據主導地位”。

為確保這位“游戲規則改變者”繼續活躍在今后的戰斗中，烏克蘭軍隊在西方幫助下，著手開發各種應對電子干擾的策略，調整火箭炮的控制軟件是其中的一步。

美國五角大樓的一位官員說，尋找對策“猶如一場持續的貓鼠游戲”，誰會在這場博弈中最終勝出尚不清楚。考慮到烏軍對“海馬斯”的依賴，如果無法及時研究出解決方案，烏方取得重大進展的可能性將下降。

退役美國陸軍準將史蒂文·安德森告訴CNN，他不認為迫使俄軍撤離當前駐守的位置是件容易的事。正因為如此，“海馬斯”作為烏克蘭倚重的縱深打擊手段，其實際效能對戰局發展至關重要。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英國官員附議：“如果對手的干擾越來越復雜，你的反干擾對策也必須越來越復雜”。

俄軍反制手段“軟硬兼施”

俄羅斯方面沒有直接回應西方媒體的報道。印度“歐亞時報”網站分析稱，去年秋天以來，俄羅斯軍方對“海馬斯”的警惕性越來越高，制定了很多針對它的反制措施，且不限于電子干擾。俄新社此前披露，俄前線防空部隊更新了系統設置，能更迅速地發現并擊落來襲火箭彈。俄軍還嘗試協同使用S-300和“山毛櫸”兩款防空導彈，確保更高的攔截成功率。

這些措施的有效性已在實戰中得到初步驗證。當地時間5月12日，俄軍“東部”集群新聞中心負責人亞歷山大·戈爾杰耶夫向俄衛星通訊社表示，“東部”集群成功擊退了烏軍在南頓涅茨克方向發起的火箭彈襲擊，S-300防空系統總共擊落了4枚“海馬斯”火箭彈。

此外，有軍事專家指出，俄羅斯軍隊的情報搜集和監視能力逐步提高，加上遠程滑翔炸彈等精確制導武器，迫使“海馬斯”在愈發嚴峻的環境下作戰。

印度媒體提到，“海馬斯”是烏克蘭當下射程最遠的炮兵武器，能向約80公里外連續發射6枚火箭彈，彈頭重90公斤，命中精度小于5米，足以摧毀后勤中心、彈藥庫、指揮所和通信節點等高價值目標。烏克蘭軍隊已經從美國獲得18套“海馬斯”，北約其他國家提供了10套，美方承諾再提供20套。截至今年2月，烏軍用“海馬斯”發射了累計超過9500枚火箭彈。更多彈藥已被美國列入新一輪對烏援助清單。

事實上，此前泄露的美軍機密文件顯示，在“海馬斯”被曝作戰效能下降之前，美國就已著手幫助烏克蘭減輕電子戰的影響。文件顯示，如果俄軍干擾GPS信號，那么除了“海馬斯”，常規火炮發射的“神劍”制導炮彈和飛機空投的JDAM制導炸彈也容易受到影響。因此，美國希望協助烏克蘭方面盡快找到識別并摧毀GPS干擾裝置的辦法。

電子對抗是無法回避的挑戰

在公開場合，美國軍方試圖淡化“俄羅斯電子戰”的威力。五角大樓一名發言人對CNN表示，5月1日，烏克蘭軍隊在24小時內發射了18枚火箭彈，發射頻率與以往相當。這位官員拒絕就“海馬斯”疑似遭到電子干擾發表評論。作為這款火箭炮的制造商，美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同樣沒有回復媒體的質詢，稱“相關事宜以政府口徑為準”。

有觀點認為，雖然在俄烏沖突中遭遇越來越大的困難，但以“海馬斯”為代表的西方先進武器不會偃旗息鼓。美國《大眾機械》雜志網站認為，電子戰并非某一方的特權，俄烏雙方都有可以攜帶電子干擾設備的重型無人機，能為炮兵提供目標指示。

考慮到電子干擾的范圍和強度并非一成不變，火箭炮可以借助變換陣地等方式確保打擊效果。除了GPS定位，“海馬斯”這樣的系統還具備慣性導航和瞄準系統，后者的精度不如GPS，優點在于不易受復雜電磁環境影響。大面積的阻塞式干擾往往會導致戰場通訊受阻，對交戰雙方的兵力機動都會產生限制作用。

對烏克蘭來說，另一個與“海馬斯”有關的挑戰是，俄羅斯軍隊正設法將重要資產分散到離前線更遠的地方，讓只有80公里射程的常規火箭彈“鞭長莫及”。最直接的應對措施是讓“海馬斯”配備ATACMS戰術彈道導彈，這款武器能打擊300公里外的目標。然而，因為擔心ATACMS導彈“挑釁性太強”加上彈藥儲備不足，美方至今拒絕向烏克蘭提供。

一位要求匿名的英國官員承認，“海馬斯”在烏克蘭參戰以來，隨著前線的電子對抗不斷升級，這款武器的操作要求、訓練流程和補給方式都在持續變化。“電子干擾就像天氣或地形，是你無法回避的。”他對CNN強調，盡管如此，“海馬斯”仍不失為有效的作戰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