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后，我想上一節美術加數學課。”河南省登封市大金店鎮王上小學的教師畢富霞剛說了這句話，就把大家逗笑了，有人補充，“你要上一節藝術數學課！”

“我想讓學生動手（用紙）做個七巧板，再旋轉、平移，形成新圖形，他們就都能嘗試了。”畢富霞的解釋獲得了大家的掌聲。

“美育課不是美術課。各科都要讓美育為自己的課程服務，在課程中把美育教育滲透其中。”登封市東華鎮二小校長王曉陽坦言，過去對美育、體育教育的理解太狹窄。對于學校下學期的計劃，她提出：“保證每周兩節體育課不被占用。”像很多農村學校校長一樣，她是“多面手”和“后備隊”，學校哪門課沒有教師上，她就要教哪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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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鎮袁村小學校長袁少玲以前覺得體育課是專業老師的事，但是經過培訓，覺得其他科目的教師也可以教體育，體育、美育都可以和其他課程跨學科結合。

這是一堂快樂的總結課。8月11日，來自甘肅、河南、湖北的30多名鄉村學校校長、教師結束了為期5天的培訓，爭著談起各自的收獲以及未來的計劃。

他們參加的是“原點鄉村學校計劃暑期培訓”，這個培訓已經進行了3年，前后有20多所鄉村小規模學校參與。體育、閱讀、美育、教學教研是主干培訓內容。利用籃球排球完成的體育游戲、繪本閱讀中的關注點、用彩紙做成一套七巧板……這些課程讓老師們沉浸其中。

“每個活動板塊看似是單獨的，但都有內在的聯系。我們在學習制作海報的時候，用到了學的體育知識；用彩紙做成七巧板，沒想到這些拼成的圖案用于后面的編故事環節。”甘肅省定西市臨洮縣紅旗鄉學區教研室主任馬海東認為，這樣的設計也可以用于平時的教學。

登封市大金店鎮三里莊小學的教師王嫩紅是一名班主任，之前參加過幾次原點鄉村學校計劃的培訓，特別是閱讀課，參加了20次線上培訓。通過這些培訓，她覺得自己的思路被打開，知道如何找到教學方法，也更喜歡思考，想上好每一節課。

“不想按照過去（那樣）完全按照課本來教，而是引導學生，讓他們自我發現，從既有的知識基礎上探索新知識。”她舉例，過去教億以上讀法，就直接告訴孩子，而現在，她會在萬以內讀法的基礎上，讓孩子一步步試錯、糾錯，從而找到準確的讀法。

作為班主任，她既是數學教師又是體育、美術教師，還是英語教師，她覺得每門課、每堂課都可以設計，把學生的感官調動起來，學生就有了體驗，下一步能有行動。

其實她所在的三里莊小學教學質量在全鎮是拔尖的，但她還是有壓力，想提高自己，“社會變了，家長變了，孩子也變了，對教育的要求和以前不一樣，所以不能延續過去死教死背（的做法）”。

假期，各級教育主管部門和民間組織會面向農村教師提供各類培訓。功夫在詩外，除了教學教研，農村教師有時認為培訓之外的有些內容反而收獲更大。

張東東來自甘肅省隴南市禮縣祁山鎮西漢小學，這個暑假有機會到北京培訓，他糾正了之前自己和很多老師的誤區。小學生每學期都有手工課，以前對孩子們作品的評判都是根據老師的標準，但到北京有的小學參觀，他們發現墻上展示的有些作品并不是自己以前認為好的，“其實能讓孩子講出（他們）創意的出發點就有意思了。我們今后對孩子的作品不評比不參賽，只是讓孩子展示，另外引導孩子互相點評”。

這些年來，農村小學數量和村小學生不斷減少，許多地方村小和教學點的撤并還在進行。

農村生源減少帶來的危機感，繼而引發的求變動力，是這些校長和教師積極參加培訓的促進力。

禮縣永興鎮友好小學校長張中魁面臨著同樣的壓力，因為學校現在只有40多個孩子，而上學期還有60多個。除了適齡孩子自然減少，還有一部分孩子被家長帶到城里讀書。這所學校11名教師中，有4名面臨退休。學校沒有體育、美術、英語教師，因此其他教師都是“多面手”。

他說：“我們就是要帶老師出來培訓轉變觀念，提高教學質量，讓家長覺得孩子在家門口上學和到城里上學享受的教育質量是一樣的。而且孩子在家門口上學，還有很多好的方面，比如離家近，老師能夠跟孩子一對一地交流。”

今年暑假，貴州省畢節市大方縣元寶同心實驗學校校長王光文帶學校女子足球隊到北京參加了“科勒杯”全國青少年足球比賽，這是一支從大山里一路打拼出來、屢有佳績的隊伍。

他很珍惜外出培訓學習的機會，“想開拓視野，另外想多學習教學方法，讓學校發展得更好。”他覺得這個暑假略有不足，整個學校只有一次到昆明進行體育教學培訓的機會，“我們山區的老師們（外出培訓）機會還是非常少的”。

中國家庭教育學會副會長孫云曉連續多年應中國國際民間組織合作促進會的邀請，為優秀的山區學校校長培訓。今年他面對的是17名校長，“雖然每次只面對10多名校長，我卻感覺面對千村萬寨，面對著生機勃發的希望，所以講課和交流都特別投入”。

來自陜西省漢中市鎮巴縣黎壩鎮中心小學的付榮全是一名語文教師，擅長快板，帶動全校200多名學生學會了打快板，還將語文課內容編寫成快板詞，激發孩子們的學習熱情。

孫云曉評價，“掌握打快板一項技能，可能讓孩子一生積極生活，并以樂觀心態影響更多的人。由此想到，國家以及全社會應給予山區校長更多的支持，這是真正的‘希望工程’。”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李新玲來源：中國青年報